对历史事件的追根溯源,揭破真相,只能依赖于对原始文本的读解。细心玩味虞姬的和歌,我从中发现了这个爱情故事的疑点。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头两句是客观纪实,同时也是虞姬即将抒发感慨的情境铺排。虞姬对情势的判断和项羽的疑惑是一致的—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虞姬对情势的判断竟然直接导致了对项羽精神形态直至未来命运的否定!大王您继续战斗的意气已经到头了,我也不愿苟活了。虞姬凭什么判断出“大王意气尽”了?仅仅凭项羽闻楚歌而“夜起,饮帐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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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是激将之辞,以本人不愿苟活鼓励项羽继续战斗,那么项羽和诸将的反应就不应该是“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而应该是怒发冲冠,决一死战。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话语的怂恿力和传染性,虞姬精心设计的“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这一情境铺排所产生的巧妙效果—它真的让项羽和诸将得到了决战的意气!
虞姬的态度是非常奇怪的。作为项羽最溺爱的女人,当项羽遭遇末路,但尚未完全失败的时辰,她应该挺身而出,鼓励项羽,而不是附和项羽“时不利”的借口,引诱项羽在恶劣的情势面前低头。毕竟项羽才三十余岁。她深知项羽一生百战,出生入死,也曾有过“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从而击败秦军,起死回生的经典战例,也曾有过以三万人杀汉卒十余万人,逼迫刘邦数十骑逃跑的经典战例;可是此时,虞姬非但不用以前的类似处境鼓励项羽,恰恰相反,反而哀叹“大王意气尽”!此刻项羽身边尚有八百余骑,俱是精兵良将,无不以一当十,即便打不过刘邦,最少可以保护项羽全身而退,以图东山再起。事态的发展也验证了这一点。项羽突围而出,到了乌江边: